黎韓非穿著厚外套，在雨棚商酵吠外看一眼。海上有的竹筏上帳篷被砸塌了，那岸上也不好過，即便有防雹網，受災的範圍也不小。個別地方防雹網都被砸破了，此時正有大量的戰士、醫護人員和政府工作人員在進行緊急救援。

黎韓非看著都替他們心急的慌，回頭問越城：“咱們要不去幫幫忙？”

若是能幫忙盡快救出兩個人來，也算是做好事了。

“太冷了，”越城怎麽會同意黎韓非這時候出去？“我可以去，你不行。”

黎韓非也知道，自己這麽怕冷，這種天別給人添亂了，眼睛一轉道：“我記得咱們快遞也開了不少藥品，也有繃帶一類的。這是冰雹造成的。肯定用得上，再有捐一點姜，再多燒些熱水，他們需要這些。”

唇亡齒寒，這大洪水之下人們能聚集在一起不容易。如果能出點力幫一幫他們，黎韓非是願意的。

越城道：“那你燒水，我去問問江月東。”

越城不讓他出屋，衣服剛泡上還沒洗。黎韓非在小無煙爐上放了大鍋，倒上清水扔進去些切碎的姜先熬著，想一想又翻出冰糖扔進去些。

越城出了門往江月東處看，江月東那邊也在雨棚商酵吠岸上看。雨棚大部分塑料都是往外面的方向使用快遞包裝拼的，只是人腦袋位置會用透明，這樣就能看見外面情況了。也不用什麽事都出去，而快遞包裝的塑料更厚，保暖性更好，站在雨棚梢膊換崽冷。

江月東從那雨棚賞煩隼矗顯然也是聽見了廣播聲音。

越城跳到竹筏上，竹筏上面還有著厚厚的一層冰雹，冰涼徹骨。

“黎韓非說，之前拆到過藥品和外傷用品，也許能幫忙。”越城言簡意賅道。

江月東點頭：“小初也是這個意思，她要去幫忙，我讓她那三腳貓的功夫先省省。”

倆人對視一眼，差不多都明白了對方心中所想。

江月東也下了竹筏，二人先去冷鏈車那裏，找到裝醫療物資的塑料筐，這些基本都是先用塑料袋裝完以後才放進來的，這車子結實密封不用擔心進水問題，所以就沒浪費完全防水的塑料箱。

二人將擅嫻謀鏈、消毒水、醫用膠帶都多撿出來一些。他們七個人本身就用不了多少，快遞煽出來的還比較多。多拿出去一些也不心痛。

挑揀完出來以後先放在車廂裏，江月東下車順著塑料板走廊往陸地的方向走。

岸邊又被淹沒了一些，前面是一個高坡，可還是能看出水位線每天都在往上移了一大截。

踩著冰雹往岸上去，那邊立刻有戰士厲聲提醒不要亂走。

如果是別人，其實不至於提醒，關鍵是江月東穿著褲衩大冷天的跑出來，是個人都覺得這人可能洪水高壓之下瘋了。

江月東只道：“我問一下，你們需不需要醫藥品捐獻，尤其是外傷用品！”

那戰士忙道：“需要！”

戰士跑到近前，上下打量一眼江月東：“你怎麽不穿衣服，衣服濕透了？”

現在雨也漸漸停了下來，如果一個人衣服濕透了，還真就不如光著更暖和一些。

江月東道：“我只是不怕冷，跟我來吧，之前我們找到些快遞，開出來不少外傷用品，左右用不了，就先捐了。”

戰士忙掏出對講機說兩聲什麽，又對江月東道：“那我為這次冰雹受災群眾對您表示感謝，物資在哪裏，我們確實急需。”

“跟我來。”江月東領著人往自己船上走，很快又有兩個戰士跑來幫忙，一道上竹筏。

撿出來的部分已經裝好了，越城直接從車上下來遞過去，兩名戰士拎上東西回頭就跑，這救命的東西早一秒就能多救一條人命。

另一名戰士對二人敬禮道：“我們這邊會做捐贈登記，感謝你們的無私奉獻……如果你們有幫助需要的話也盡管提，就是……需要衣服嗎？”

倆人穿著內褲站在冰雹裏，江月東身上黝黑，之前在海上漂流一直暴曬，現在是養白了些，可架不住越城那邊快白成一道光了。

倆人這膚色穿著內褲站在那裏，活脫脫一對海爾兄弟。

“我們是不怕冷，外面潮濕，別給弄濕了。”江月東拍了拍戰士，“你忙你的去吧，對了，這擅婊褂薪，記得熬了，你們也多喝點，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跟我們一樣抗凍。”

戰士也不敢浪費時間，轉身先離開了。

越城解決了這事以後，回頭進入集裝箱。三家人的暖水瓶裏都已經裝滿了開水，爐子上蓋著爐子放了一大壺水，壺裏面的水一直保持很高的溫度，但又不會滾開，方便誰的熱水喝完了，過來倒的時候，只要拿下爐蓋一會兒的功夫就會開。

將爐子蓋拿開，再用鉤子將擅嫻穆火捅的旺盛些。將大壺放上去，越城在旁邊守了一會兒，感覺水滾開後，直接拎著壺回頭進屋，黎韓非這邊用的最大鍋，爐火又小，此時水還沒開。越城就將大鍋端下來，放上稍小一點的鍋繼續熬姜水，然後將大鍋搬去集裝箱，用大爐子旺火快燒。

等燒好了，竇林偉已經出來開始打掃他們船上積攢的冰雹，這樣厚厚的冰雹，直接壓著竹筏就下降了些，而且冰涼刺骨，行走也不方便。需要盡快清理。

剛清理完集裝箱上面，看著越城端著一大鍋姜湯出來怔了怔。越城只道是給救援隊那邊送過去，竇林偉忙到：“用水桶裝啊！把鍋山留下，重新添水繼續熬。”

收集物資的時候從水下拿上來過水桶，塑料的和鐵的都有，一直都用來裝淡水了，用完水的就摞在一起，有機會積攢淡水了再拿出來裝水。

可見是忙了，越城一時竟然忘了，將水倒進鐵桶裏，竟然足足倒了一桶半。正好黎韓非那邊的水也開了，過來也倒進去。越城拎著兩桶姜湯，這賞返慕味可能並不濃郁，可這種時候有總比沒有好。

這次直到上了竹筏，才被忙成陀螺的戰士看見：“你……您這是？”

這麽好看的人穿著內褲拎東西過來，也是一大風景。

越城將桶遞過去：“姜湯。”

戰士一拎過去就感覺到是熱水。現在需要熱水，姜湯更需要。

“謝謝！”

戰士話音剛落，越城又道：“桶給我。”

戰士怔了怔，哭笑不得道：“當然要還給您了，等一下，我這就倒出來，您是住在哪兒的，我們做一下登記。”

越城指了下自己住處：“就是剛才捐過物資的，我們還在燒，燒完會送過來。”

戰士回頭去救援站點找容器將姜湯倒進去，囑咐醫護人員和其他人這是姜湯，優先分給老人和孩子。

然後回頭將鐵桶送回去。

越城拎桶會竹筏，見黎韓非正在往鍋煞盤恰

黎韓非看了眼越城，尤其是外面還有小雨，越城的內褲被浸濕後瞧著……

感覺別人多看一眼都是黎韓非的血虧。

黎韓非讓越城再切一點姜，自己回頭給他翻了短褲和襯衫，叫他趕快穿上。不然這船上有倆神經病的事情傳出去就算了，別人白用眼睛吃他豆腐找誰說理去。

江月東那邊從窗戶看見了這邊的動作，跟妹妹那邊也開始熬姜湯。將所有爐子都翻出來，那些小酒精爐都用上了，門開了條縫確保氧氣充足。一塊燒水燒姜湯，一個勁的往站點那邊送。

周圍沒有受到影響的人，也註意到了這邊的動作。聽說戰士那邊需要熱水，也跟著他們一塊燒熱水，他們沒有黎韓非這邊的條件，能在開水裏放姜放糖的，不過只燒熱水這份心是夠了的。

受災的人們也開始自救，岸上無礙的居民們也在開始自發地幫忙。

熱水一桶一通的送來，不光是飲用的熱水充足了，甚至清洗、保暖的熱水也足夠了。

正好入冬時節，政府那邊工廠緊急趕制了用於被窩取暖的熱水瓶，其實就是熱水袋的塑料版，現在剛生產出來，全部調取過來，裝上群眾們送來的開水，讓受災、受凍的人們抱著感覺那一分溫暖。

救援相當順利，甚至在群眾們的集體動員下，提前將所有人都進行了救援和安置。

也是這個時候，越城送來了最後兩桶姜湯，戰士們也能休息下來分一碗好好暖和一下。

越城看著他們嘗到甜味時候的驚喜，就知道他們是最後喝到的，一時不禁呆住了。

最開始接收捐贈的戰士剛有休息時間，看著越城，有點不確定的問了句：“您是之前捐醫療物資的人吧。”

越城點點頭。

那二貨戰士脫口來了句：“穿上衣服還真有點認不出來了。”

“……”越城徹底不理會他了。轉身拎著桶回去了。

冰雹之後天氣還冷著，不過涼風習習，雨已經完全停了。黎韓非知道不用繼續燒熱水了，在甲板上先將羽絨服搓了，繼續化冰雹來洗衣服。

見越城回來了，對越城道：“都忙完了吧。”

越城應了一聲，黎韓非道：“那把飯做了吧，我都餓了。”

光顧著給別人送開水，自己這邊一口熱水還沒喝上呢。

越城找來了一個還有餘火的小鐵爐，將魚肉切成碎丁，再將之前快遞燒業降乃岫菇喬辛耍扔進鍋梢豢槌戳耍又做了份油燜大蝦，早上江月東送來的菠菜跟唯一的新鮮雞蛋一塊做了個雞蛋菠菜湯，隨後本打算下點面條，黎韓非卻還饞饅頭。

咱們吃烤饅頭片吧，香煎也行，少刷點油。

越城頓了頓，二人對視了片刻，黎韓非反問：“怎麽了？”

“我不會。”

黎韓非敲了敲腦袋，無奈笑道：“我給忘了，這衣服再過兩遍水就好了，你來洗，我煎饅頭。”

黎韓非找出平底鍋，這個也是快遞煽出來的，還是品牌的不粘鍋，將饅頭切片，打了兩個泡了海水的雞蛋，確定都沒有臭，攪一攪，等鍋熱了以後，饅頭片沾上蛋液放在鍋杉澹煎至兩面金黃，在上面撒上一點江月初做的海苔碎出鍋。

越城那邊羽絨服洗完了，放在之前晾木頭的架子上掛好，先控幹水分。洗洗手回頭，黎韓非將剛出鍋的煎的焦焦的饅頭吹一吹遞到越城的唇邊，越城張嘴咬了一口，焦香酥脆，比之前吃的大白饅頭好吃。

一共就四個饅頭，黎韓非煎了三個，留下一個晚上熱著跟面條一起吃。

“香吧。”黎韓非就這越城咬過的地方也咬了一口，幸福地瞇起了眼睛。

將飯菜端進屋子桑竇林偉那邊也收拾幹凈了船上和竹筏上的冰雹，回頭去做飯了。黎韓非在饅頭片上放一點魚肉末炒酸豇豆，咬一口那濃郁的酸味配上雞蛋焦香和內砂酌媛頭的松軟清甜，再有海苔恰到好處的提鮮，這種神仙口感吃下去一口就是十足十的滿足感。

黎韓非光吃著感動的都想哭。

“太想這一口了，”黎韓非一邊嚼著一邊道，“剛去帝都，一開始租的房子都沒有冰箱，後來等我上初中，跟我哥大學離得近以後，才換了個有冰箱的出租屋。那時候就要趁著超市饅頭特價的時候，買上滿滿一大包的饅頭塞進冰箱啥匙怕慢吃。我就喜歡研究做這個，吃來吃去，除了烤的就是這樣煎著最好吃。”

越城將最大的一片饅頭夾給黎韓非：“我學會了。”

以後他給煎。

黎韓非用力點點頭，又道：“咱們也要學學怎麽蒸饅頭了，等學會以後，包子和蒸餃咱們也試著做了。說起餃子……咱們蝦還有點，明兒吃蝦餃吧，用糯米粉跟白面一起和面，就是我搟不好面皮。咱們魚幹是不少，可蝦蟹不多了，你說咱們是開船出去自己捕點，還是幹脆去買別人家新鮮打來的。”

買現成的方便，出入的話，能撈上來什麽都說不準，不像購買有選擇性。

“我給你抓。”越城道。

黎韓非咬了口饅頭片，笑瞇了一雙眼睛：“反正吃就對了。”

天晴了兩個多小時，又開始下毛毛雨。吃過飯，黎韓非看羽絨服控水差不多了，就將衣服掛到門口的雨棚杉絳晾幹水分。這海上潮濕，現在又陰冷。衣服很難像北方那樣完全幹透，這種厚厚的衣服，更需要十足的耐心才能等幹。

時至下午，即將接近傍晚。

黎韓非打著傘站在甲板，看到岸上燈火通明，還有人在往來，那些被砸毀的帳篷原地也重新有了新的帳篷。一切仿佛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鄰居那邊才剛吃飯，現在夜商旌詰腦嚼叢皆紓為了節省晚上的光照，大家都很默契的趁著天還亮的時候趕快吃了。那邊人瞧見黎韓非在四處張望，揚手跟他打招呼。

“我今天看你們家送了不少東西出去呢！”

他們來了以後幾乎不怎麽跟周圍人交流，主要也是怕多說多錯。

黎韓非輕輕點了點頭：“左右用不上，不如拿去多救兩個人。”

“我還看見你們一直送熱水過去呢，真沒想到你們能這麽熱心。”那人誇道。

誰都喜歡誇讚，不過黎韓非瞧那邊要吃飯了，也沒打算多聊：“舉手之勞。”

黎韓非沒有多說話的意思，那邊卻還是道：“那你那邊還有沒有用不上的東西？我看你這摞了不少東西也占地方，要不要往外賣一賣，我買點也是幫你們消耗東西。”

如果單純說想要買，其實沒什麽問題，只是這鋪墊了這麽多，黎韓非聽著心煞炊讓不舒服。

先說他們熱心，又說他們東西多放不下。然後再說做買賣的事情。這要是做了買賣，要多少合適？人家好像是幫忙消化這船上沒用東西的，那就只能賣個破爛錢。

別看黎韓非買東西的時候喜歡講價，賣東西的時候可不喜歡這些彎彎繞。

只對他笑道：“你這麽說還真提醒我了。是該往外賣賣。”

那人作勢就要過來上船：“那正好……”

“不過我不打算往外賣，這人來人往挑挑摘摘的也麻煩，直接打包賣給政府吧，左右這些也是我們白來的。”黎韓非回頭進船艙，看著時間考慮著要不要做晚飯。

結果沒過一會兒，就有戰士和熟悉的送貨三輪車過來了。越城先聽到的聲音告訴了黎韓非，倆人從船艙裏出來，下竹筏正好迎上他們。

“是你們訂貨的吧，來看一下訂貨單。”一名陪同戰士過來道。

上午訂購的，下午經歷了冰雹後還能送過來，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黎韓非點頭：“是我，怎麽還趕著送貨，山上事情應該更多吧。”

戰士道：“差不多了，因為提前做了預警，加上有群眾動員，速度比計劃快很多。現在忙的是廠子那邊，又擴招了一批人，沒日沒夜的要加工出臨時塑料方艙住所。這冬天要來了，帳篷保暖肯定是不夠的。”

“塑料方艙？”黎韓非怔了怔。

戰士苦笑：“最好的材料肯定是合金的，可現在煉鋼廠還沒恢覆，聽說東北那邊已經恢覆生產了，可那邊自己還不夠用，就算送來也需要時間，塑料做成雙層，再盡量結實些，多住幾個人，也能降低取暖成本。也比帳篷好管理。”

之前的那個安置所沒有塑料，羨慕這邊有塑料工廠。而這上勰蕉北那邊有煉鋼廠，可以建造足以抵禦寒冬的方艙住所。

也許，他口中的那個地方，也有羨慕著別的地方有著什麽。

這世道，總有比自己更好的地方，也總有比自己壞的地方。

珍惜當下才是最重要的。

“對了，我們這還有些可能用不上的雜物，如果你們有時間的話，不知道能不能看看有沒有你們收的東西，價錢什麽好說，主要是我這留著占地方。你可知道，這空間有限。”黎韓非指了指堆放雜物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戰士：穿上衣服還真認不出來了~

沖鴨！*30

懂我的意思嗎~

向你敬禮

salu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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